越奮力求應變,為何換來越多落寞?3個來自托弗勒的「忠告」,與蘇匯宇個展〈托弗勒1972〉於双方藝廊 For you, what’s the ideal “future” should be like? “1972, Toffler-SuHui-YuSolo Exhibition” at Double Square Gallery

捫心自問,我們對現在身處的時代與現況感受如何?

劇變的社會」這五個字,若不特別描述,恐怕許多朋友們或許會覺得這是一個很適合描述現代社會的形容詞,正如「七十年代最具衝擊力的書!如何對應劇變的明日社會!!!」這句看似有些刻意誇飾的標題,其實是來自一本七零年代暢銷書的書封,也是眼前這一座巨幅的錄像作品以及系列作品的起源。晦暗且不時充斥藍色光線的沈浸式展廳裡,矗立在我們眼前的是雙面快速播映著的動態影像,不知為何地,影像裡頭的人越是張狂、卻越顯得落寞。「當英語旁白愈是頭頭是道地述說著,那些引述自原作關於喜新求變的場景而讓人無限憧憬時,映入眼簾的人事物卻顯莫名的蒼白與荒謬。」學者孫松榮說。

〈托弗勒1972 – 蘇匯宇個展〉展覽現場畫面,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双方藝廊 Double Square Gallery

某種「很台灣」的生存焦慮感,直到今天依然存在嗎?

這是一本名叫《未來的衝擊》(Future shock, 1970),來自於一位美國未來學家托弗勒(Alvin Toffler),當年在來到台灣時被歸屬為「新潮文庫78」系列叢書之一,是一本由蔡坤章翻譯的全球暢銷書。身在2022年的我們可以嘗試想像,該書封面是一九七〇年大阪萬國博覽會鳥瞰景象,搭配著上面的書封。如果把這段話純粹看作是暢銷書的誇飾文宣好像相當合理,但其實在那個時代背景卻是別有意義。而這,是知曉台灣過往歷史與文化的特殊性的朋友們,當談到生存與國際關係時皆能夠有所理解的。

「勿忘記就在《未來的衝擊》問世的隔年十月,聯合國大會表決並通過「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組織中的合法權利問題」的決議,中華民國自此退出聯合國,斷交潮與移民潮接踵而至,面臨戰後以來最嚴峻的存亡危機。對於當時島內讀者而言,《未來的衝擊》一書所描繪的未必只是美國作家筆下想像的圖景,更可能是他急欲藉此解惑甚至脫困的求生指南。」受邀投入學術研究的孫松榮,在研究中特別提到這麼一段。那麼試問,這樣的生存焦慮感,對照起50年後的今天,是不是依然能讓人們有所共感呢?

〈托弗勒1972 – 蘇匯宇個展〉展覽現場畫面,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双方藝廊 Double Square Gallery

双方藝廊將於2022年9月13日至10月29日推出蘇匯宇個展-〈托弗勒1972〉, 並邀請藝評家孫松榮擔任展覽學術研究 , 作品中也邀請國際知名演員吳可熙、知名變裝皇后 Popcorn 參與拍攝 。 本展覽為藝術家在双方藝廊舉行的第三次個展, 為蘇匯宇 〈未來的衝擊〉 ( 2019 ) 的續作 , 展出全新錄像裝置 、攝影作品以及手稿文件。不夠好的現況與充滿不確定的未來,哪一個更貼近你的日常?談及此次展覽作品與藝術家創作起源的同時,ART PRESS 編輯部特別回溯《未來的衝擊》原著內文,擷取三個未來學家 Alvin Toffler 曾向人們說過的「忠告」,給每一位心懷理想、並且不滿於現狀的藝文朋友們。

1.「21世紀的文盲不是不會讀寫的人,而是不會學習、忘卻和重新學習的人。」- Alvin Toffler

這似乎是一句就算在2022年看來,依然適用的「箴言」吧?其實,Alvin Toffler 曾經「預測」的未來社會現象還不只這個,就連「信息過載」(Information overload)這個詞也是他曾經說過的,爾後,我們也真的迎來了這樣的數位資訊爆炸的時代。難道,Alvin Toffler 比起未來學家,更像是個預言家嗎?

此次,〈托弗勒1972〉展出的主要作品〈托弗勒、奧立佛與地球最後一人 〉( 2022 ),我們都知道這是引用了 Alvin Toffler 於 1970年出版的未來學巨作 〈未來的衝擊〉 ,而據說,這是藝術家在仙逝爺爺書架上發現的,過去身為勞動者的爺爺怎麼會有一本未來學暢銷書?這讓蘇匯宇開始了一連串的田野調查與作品構思,接著透過「補拍」(Re-shooting)做為方法進行系列創作。當把1970年代人們對於未來的想像,放置在今天這個擁有更高科技的時空底下來看時,人們變得更無所畏懼還是更脆弱了呢?藝術家是如此透過創作,帶領我們重返那些來自過去、未完成、被禁制以及被誤解的人事物,從而得到新的啟示。

蘇匯宇,”In 1972″,〈托弗勒1972 – 蘇匯宇個展〉,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双方藝廊 Double Square Gallery

2.「為了生存,為了避免我們所謂的未來衝擊,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具適應性和能力。」Alvin Toffler 曾說。

「所謂的未來學是將時間的鑑鏡倒轉過來,讓人們提高如何盡速學習控制個人生活與社會變動速率的意識,否則就無法適應崩潰的危機。」孫松榮說。換言之,未來學其實並不是一種「預言」,而更像是一種幫助該時代人們在慌亂的狀態裡找尋能夠應變的智慧,甚至嘗試找出可以鍛鍊洞察力的方法,比起充滿魔幻的「未來預言」,更像是某種精神輔助工具與法則。

其實,Alvin Toffler 已經在2016年6月27日離開人世。1928年出生於紐約,並身處在一個波蘭猶太移民家庭的他,畢業於紐約大學英語系。1960年代,當在他職涯過程中接觸了IBM等科技公司,以及一切正在西方世界興起的資訊科技產業經驗後,也隨之醞釀了他在不久後向世人論述的未來學理論。《未來的衝擊》,其實是未來三部曲的第一本,另外兩部則分別是《第三波》和《權力的轉移》,兩部分別在1980年和1990年出版。

蘇匯宇,”Oliver”,〈托弗勒1972 – 蘇匯宇個展〉,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双方藝廊 Double Square Gallery

3.「我們的道德責任不是阻止未來,而是塑造未來……將我們的命運引向人道的方向,緩解轉型帶來的創傷。」Alvin Toffler 曾說。

蘇匯宇曾在2019年的同名作品〈未來的衝擊〉中,將托弗勒的經典著作採用補拍的方式再次詮釋,並自托弗勒新創字詞中擷取關鍵字和概念貫穿劇情。時隔三年,蘇匯宇推出最新力作〈托弗勒、奧立佛與地球最後一人〉,同樣延續補拍的創作概念,不同於前作的章節敘述模式,本次的展覽「托弗勒1972」將錄像作品切割成數個畫面,結合攝影、手稿散落在双方藝廊的兩個展間中,影像畫面中觀眾能看到地球上最後一位倖存者無盡的公路旅程、以及「奧利弗」一個原著中為幫助人類而被發明出來的智能電腦,如同迷宮般的影像表現方式使觀者能在斷裂的畫面中自行拼湊,藉由不同的視角選擇屬於自己的觀看方式。

這一次,我們更能從展覽裡看見影展經驗豐富的視覺藝術家,是如何透過「補拍」影像傳遞哲思。從鹿特丹國際影展(IFFR)金虎獎競賽短片單元、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國際電影節(BAFICI)前衛與類型競賽短片單元,藝術家蘇匯宇時常出沒於國際影展的同時,也持續以錄像、攝影與裝置藝術來探討記憶、身體政治、戒嚴與意識型態建構的關聯。

〈托弗勒1972 – 蘇匯宇個展〉展覽現場畫面,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双方藝廊 Double Square Gallery

「明明應是仿生人(cyborg)演化的歎為觀止,現身的雙胞胎兄弟不知是微笑還是獰笑的姿態教人一陣冷顫。繪聲繪色的未來生活樣式令人神往,擁擠不堪的豬圈與尖銳啼聲掃興地劃破了夢想。托弗勒堪屬烏托邦的未來世界在書中活靈活現,蘇匯宇的影像作品呈顯的卻是暮氣沈沈的惡托邦(dystopia)」孫松榮說。

蘇匯宇,1976年出生於台北,2003年國立台北藝術大學美術創作研究所畢業。蘇匯宇近年受邀參與國際知名影展/聯展,包含鹿特丹影展、波昂錄像雙年展、墨西哥故事錄像聯展、紐約PERFORMA表演藝術雙年展及墨爾本國際藝術節等,並於2019年榮獲第17屆台新藝術獎「視覺藝術獎」。作品獲台北市立美術館、國立台灣美術館、高雄市立美術館、忠泰藝術基金會、驕陽基金會與澳洲白兔美術館等典藏。

 

〈托弗勒1972 – 蘇匯宇個展〉”1972, Toffler-Su Hui-Yu Solo Exhibition

  • 展覽日期|2022.09.13-2022.10.29 (周二-周六, 11:00-18:00)
  • 展覽地點|双方藝廊Double Square GalleryD1D2
  • 學術研究|孫松榮